转化率超七成!这个研究院推动成果落地“有一套”

2019-12-02 10:10:07 来源: 科技日报 作者: 王延斌

科技日报记者 王延斌 通讯员 李江辉 张玉

开采可燃冰有多难?是在豆腐上打铁、是用金刚钻秀花,利用中国石化胜利石油工程公司钻井工艺研究院(下称钻井院)独特的可燃冰取样技术,我国取得了天然气水合物试开采的历史性突破;一滴小小的钻井液透露出千米井下钻井液各种参数的变化,原先为摸清钻井液的这种变化,科研人员需要每隔十五分钟爬上钻井液循环罐,舀一杯浑浊的泥浆,提炼、检验,现在依靠国内独创技术,一部电脑,一滴钻井液中的10项指标瞬间一目了然……

在钻井院,上述领先技术已经落地。12月初,科技日报记者在此采访时了解到,在该院每年诞生的数十项科研成果中,七成左右均可得到转化。在当前,国内科研院所科研成果转化和产业化遭遇瓶颈,大量成果迟迟得不到有效转化的前提下,取得如此高的成果转化率并不容易。

寻根究底,中国石化胜利石油工程公司副总工程师兼钻井院院长、党委副书记周延军向科技日报记者透露了部分秘密:只要钻头能到的地方,都是我们的科研方向,这就解决了技术高端和现实需求问题;我们的科学家都具有“双重身份”,既是技术人员,也是一线工人,博士、研究员都干工人的活儿。这让他们了解生产痛点和技术难点,更知道怎样攻坚克难,也知道如何将成果推广到全球各地的油田里。

“像玩游戏一样把活儿干了”

虽然看上去比较年轻,但中国石化胜利石油工程公司黄河钻井总公司50207钻井队平台经理马哲入行多年来,他带的一帮弟兄们每年累计要打六万米深井,“打得好”是人们的评价。

“打得好”,离不开高科技的辅佐。站在20多米高的井架上,拉钻杆是一个苦活儿。不论刮风下雨,还是寒风酷暑,工人们需要长时间站在井架上,对着“粗老笨重”的钻杆儿,连推带拉,还要承担风险。但现在不一样了。

在50207钻井队工作现场,通过四块大屏幕,两个人通过鼠标点点,包揽了以前需要七个人干的活儿,“像玩游戏一样把活儿干了”。这是钻井院“十年磨一剑”的成果——钻机管柱自动化处理系统的魅力。记者了解到,这套设备在全球石油市场广受青睐,有30多套设备走进了各大油田。前不久,两套管柱自动化处理系统分别在新疆和四川完成现场安装配套,其中的动力猫道已冲出国门,配套应用到沙特市场的施工钻机上。

成果受欢迎,不是没理由的。马哲告诉记者,在石油行业,大部分事故是在钻井环节,在管柱举升过程中产生的,而这套技术便是瞄准这个痛点而研发。

站在使用者的角度,马哲的这番话透露出这项技术的“过人之处”,但它还不完整。像农业领域一样,钻井作业过程中,钻井管柱上下钻台、起下钻、上卸扣等操作需要人工参与,累且非常危险。钻井院副院长刘海东的一句话振聋发聩,他说,“当老一辈石油人老去后,谁来钻井?这是个问题。”

记者翻阅该院近几年的成果目标,发现了一个规律:自动化早已成为其科研导向之一。

“十年前,我们在立项时国内并不缺一线工人,但必须得未雨绸缪。”刘海东回想,在劳动力富余的时代,用自动化代替一线工人的做法并不被理解,甚至有人说,“他们这么干,白下功夫”。但钻井院看得准,中国的人口红利还能持续多长时间?必须坚定支持这个项目。

于是,动力猫道被研制出来,钻台机械手被研制出来,液压动力集成系统被研制出来……五项发明专利撑起了该技术的科技含量。让刘海东没想到的是,在研制该项目的同时,还意外衍生出一项863项目。

针对痛点,超前部署,多学科“联合舰队”,才能拿下受市场欢迎的技术。谈到成果落地快的原因,周延军总结出来,我们需要坚持,坚持,再坚持。

“只要钻头能到的地方,都是我们的科研方向”

穿过钻井院的科研楼,记者来到一座其貌不扬的车间里,一个外表看上去粗糙的长柱型管引人注意,“你别看它外表粗糙,却包含着一颗高精尖的‘芯’。”刘海东告诉记者,这便是应用在我国南海水深1266米海底以下可燃冰取心工具。

时间回溯到2017年4月26日,中国南海,神狐海域,夜晚变得极不平静,大风六七级,浪高三四米,海洋石油708船如同一叶浮萍,在漆黑的海面上,任由风浪摆布。

钻井院副院长、时任钻井院钻井工具研究所所长的裴学良晕船晕得厉害,在他历次出海中,这样无助的天旋地转还是头一回,同样命运的还有任红、孙艳军。三个来自钻井院的技术人员,背负着可燃冰取心的艰巨使命。4月30日23时50分,当第三筒岩心升上甲板,人们纷纷聚拢过来,中海油研究总院吕鑫博士手持检测仪飞快抢到跟前,他瞪大了眼睛,确认再三,“是甲烷,气体达到可燃浓度!”

“我们不是唯一一家参与取心作业的单位。”裴学良说,“当时有两口井,我们负责的是第一口。”但实际上,因为第二口井取心出了问题,中海油方面当机立断,把第二口井的取心任务也交给胜利钻井院。当然,他们顺利完成了。

“可燃冰属于战略资源,不能总依赖国外技术搞勘探开发。”周延军说,“国家的需要,就是我们攻关的方向;只要钻头能到的地方,都是我们的科研方向。”在这两个大方向下诞生的成果何惧转化难题?

值得注意的是,裴学良、任红、孙艳军三位既是钻井院的技术人员,也是一线工人,“一身兼两职”。这也是该院保持高成果转化率的法宝之一。“我们院既是研发的源头,也是服务提供者,博士、研究员们干一线工人的活儿是常有的事儿,甚至说是必修课。”刘海东认为,只有让听得见炮声的人来呼唤炮火,研制炮火,才会“对症下药”,研制出高科技和受欢迎“二合一”的技术来。

在石油钻井系统内部,论科研实力,论应用成果,钻井院都是一面响当当的牌子。他们研发出一个个高精尖的科研成果,戮力推广出去,敲开了海内外一个个石油工程的大门。总结起来,周延军说,“七成转化率背后,我们真正将科研当作实业来做。我们做到了。”

责任编辑: 刘义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