科技日报记者 张佳欣
如果你走进亚马孙雨林，可能会觉得这里永远湿润、阴凉、枝叶繁茂。但科学家最新研究显示，这片“地球之肺”正在悄悄改变，迈向一种地球在数千万年前才出现过的极端气候：更热、更干、更极端的“超级热带时代”。
一项由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科学家领衔的国际合作研究预测，如果人类继续大量排放温室气体，到2100年，亚马孙地区每年可能会有150天遭受高温干旱的侵袭，甚至延续到雨季。在这种情况下，树木的自然死亡率可能从每年约1%额外增加0.55%，与此同时，热带森林吸收CO2的能力也会受影响，全球碳排放可能进一步失控。
那么，参天大树究竟是如何被“热”和“干”联手击倒的？几十年来，为了追踪细微变化，科学家们在亚马孙建起两座约50米高的观测塔，并在树干里安装传感器，记录树液流速、叶片温度、蒸散量以及土壤含水量。他们发现了一个致命的临界点，当土壤水分降至约1/3时，树木的生存系统就会崩溃。此时，树木被迫关闭气孔以保水，但这就像堵住呼吸通道，同时阻断了光合作用吸收CO2的途径。长期“断粮”，树木便会逐渐“饿死”。与此同时，高温和缺水会导致植物导管中产生气泡，就像血管中的血栓阻塞水路，使水分无法输送，整棵树因“循环衰竭”而枯亡。
科学家还发现，林中树木对此的抵抗力天差地别。生长快速、木质密度低的树种更容易受到这种气候影响而死亡，这类树在次生林中比例高，也是砍伐后最先长出的树种。一旦它们大规模死亡，森林结构将被彻底改变，而新的树种是否能及时替补、适应快速变化的气候，仍然未知。
科学家将这种正在浮现的新气候状态命名为“超级热带”。在过去，这种气候状态曾在4000万年到1000万年前出现过，也就是始新世到中新世时期。当时全球平均气温约为28℃，比今天高出约14℃，赤道附近的森林中红树林和常绿树数量相对较少。目前，这种致命的高温干旱在亚马孙一年可能只出现几天或几周。科学家警告，西非和东南亚的大片雨林，未来也可能经历类似的超级热带转变。
如今偶尔出现的热干旱就像未来超级热带时代的“窗口”，提前揭示了一个更极端、更陌生的世界。大自然的黄灯已经亮起，是否会变成红灯，全在于人类的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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